一年半近两百个拍摄对象五百四十七个日夜...让我们看看这两百余TB的素材里,都承载了怎样的生命之重。这一集,让我们谈一谈生和死的质量,也谈一谈,怎样的方式——才是最好的告别。 在刚刚落幕的“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北大肿瘤医院主任医师顾晋提出:应对公众开展死亡教育。 “肿瘤到了晚期,病人会非常痛苦,但中国人对死亡的观念相对保守,就算是痛苦,病人家属或患者本人也几乎不愿意放弃治疗。” 和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成熟且系统的死亡教育相比较,中国的死亡教育理论和实践仍处于初级探索阶段,建立正确死亡态度有利于减轻人们对死亡的恐惧、焦虑等负面情绪。 这一年半,我们在瑞金医院重症医学科、骨科、胃肠外科等科室沉浸拍摄。接触了一些在生死边缘的人们。我们的纪录片,就从重症医学科开始。
穿梭的白大衣,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嘟嘟嘟响个不停的各种监护仪,医生的催促声,病人的呻吟声,家属的哭声,昼夜不熄的灯光,有人把这里称为死神的餐馆,生与死的边缘。这里,就是ICU。瑞金医院重症医学科有两个病区,宽敞明亮到你不会相信,这里是医生们和死神近身搏斗的地方。 ICU,每天只有1小时的探视时间,也就意味着,属于病人和家属共同的只有这宝贵的1小时;而剩下的23 小时,他们都是独自面对各自的生活。 那,这23小时过得怎么样?
从瑞金医院的重症医学科开始,我们来谈一谈,生和死的质量,谈一谈,如何才是最好的告别。 他,76岁,脑梗。重症监护室,4年。
他和老伴每天的相处时间只有下午的4点到5点这一个小时。因此,老伴风雨无阻,每天下午无一例外准时出现在重症监护室的8号床,陪着他说说话、唠唠嗑,即使——他并没有回应,但是,她觉得,他听得懂。 她的愿望就是,到了八十岁,推他出去转一圈。 她,61岁,刚刚退休,被查出患有盆骨恶性肿瘤,需要截肢。 她是RH阴性AB型血,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一直是家中的顶梁柱的她,手术后,如何用一条腿,再撑起她的那个家。 他,40岁,胃癌晚期。 因为腰痛去医院急诊,检查过程突发消化道大出血,再检查才发现已经胃癌晚期并且伴有多发性骨转移。做了全胃切除手术后,医院医生做了一次多学科联合诊疗(MDT)。医生的建议并没有分歧,适用于部分肿瘤患者的放疗、化疗等传统手段,对他来说都是于事无补,并且也不再适合他当下的身体状况。 家属提出,他因为腰部肿瘤不得不卧床,甚至连自主翻身都无法实现的情况下,能否通过手术手段让他恢复生活自理,哪怕让他可以下床走走。然而,不论从存活的可能性、还是费用的角度,医生都并不建议去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医生建议他,安宁治疗。 一个暖冬的午后,他让妻子去买一张彩票,他想留下一笔财富给妻子。她抱着丈夫,在他耳边唱:“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2018年初,上海下了一场久违的雪,就像这场雪,这些变故对于这些家庭同样是突如其来,有的人可以坐在屋檐下欣赏雪景,而有些人只能冒雪前行。暴风雪结束后,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甚至都不确定,暴风雪是不是真的结束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当他们穿过暴风雪后,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我们仍记得——透过病房的窗户,那一天,那场纷纷扬扬的暴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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