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 动荡不仅是一个词汇。坚挺了50多年的卡斯特罗去了, 大嘴骂四方的特朗普来了。英国脱欧撕裂欧盟消除国界、共享富裕的和平理想, 恐怖主义一路袭来:英国、法国、德国、比利时……这一年, 南海刀光剑影, 朝鲜频射核弹, 韩国部署萨德, 台湾民进党成功上位, 中国面临更为复杂的周边局势;倒是里约奥运会抚慰了焦躁的夏季, G20领袖秋风送爽会杭州, 打老虎、拍苍蝇高压不减, 二孩政策给日趋严峻的老龄化社会一种想象新空间。 纪录片是一面镜子, 留下大千世界的风霜雨雪, 叹息或欢笑。2016, 纪录片又留下哪些值得记忆的镜头? 一、世界纪录片作品 2016年, 世界纪录片虽没有高峰耸立, 却热闹非凡:从动荡的世界局势、变化的自然生态到繁富的戏剧人生。 政治是变幻莫测的舞台, 也是天然热门话题。何况2016正值美国大选年。政治纪录片是体温偏冷的纪录片家族里血脉喷张的冲动派, 哪儿热闹往哪儿凑, 偶尔还忍不住出手。曾经拍摄《奥巴马的美国》的印度裔导演迪内什·帝索萨 (Dinesh D'Souza) 故伎重演, 制作《希拉里的美国》, 并赢得年度票房冠军5066万美元。但因为粗糙与刻意, 被授予烂片金酸莓奖 (The 37th Annual Razzie Awards) 。电影评论学者彼得·索博金斯基称之为“充满了令人生厌的个人裂缝, 而没有具有说服力的观察和批评。这是一部可怕的电影。” (1) 曾经创造票房和影响力奇迹的导演迈克·摩尔似乎失去了魔法, 《迈克·摩尔游特朗普帝国》剑指特朗普, 却丝毫没能阻挡特朗普的脚步。作为亚洲盟友, 日本对于美国选举结果关心备至。特朗普和希拉里争夺白热化之际, NHK播出《唐纳德·特朗普的狂热世界》《摇摆的美国将向何处去?混乱的美国总统选举》。特朗普获胜后的11月12日, NHK马上推出《特朗普总统的冲击》, 猜测特朗普入住白宫带来的新世界。韩国纪录片关心自己的政治, 朴槿惠总统闺密门事件宛如一场政治大剧, 讲述前总统卢武铉生活的《武铉, 双城故事》引发公众关于青瓦台的联想, 获得票房冠军。收视率颇高的《永远在路上》则是一部关于中国政治的反腐纪录片, 一些曾经位高权重、叱咤风云的人物———周永康、白恩培、周本顺、吕锡文、李春城……这些大老虎们低头认罪、悔恨莫及的场景与此前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领导形象形成有趣对比。2013年反腐以来, 大老虎影像首次以纪录片形式向公众传播。 政治固然多戏剧效果, 但动荡的世界才是戏剧本身。2016年, 纪录片镜头收录了激荡的世界风云。英国公投脱欧堪称震惊世界的大事, 英国BBC老牌政治节目主持人尼克·鲁滨逊制作《欧洲:他们还是我们》 (Europe:Them Or Us) , 追溯英国和欧洲半个世纪的爱恨情仇, 展望脱欧之后英国走向何方。BBC《全景》 (Panorama) 栏目播出纪录片《我们为什么投票脱欧》 (Why We Voted to Leave:Britain Speaks) , 主持人艾德林·柴尔斯 (Adrian Chiles) 走进脱欧选区, 采访支持脱欧者的生活状态和对移民的担忧, 调查他们为什么选择离开欧盟。日本NHK则以《动荡的世界》为题, 以三集篇幅聚焦三个主题:《恐怖和难民———欧共体的分裂》《大国复活的野心———俄罗斯普京的赌注》《动摇的超级大国———美国将走向何方?》。NHK记者走访欧洲、俄罗斯与美国民众与专家, 探讨欧洲分裂、俄罗斯崛起与美国衰微之下世界的走向。该片既有纪实影像, 又有专家分析, 保持了NHK一贯的冷峻观察与敏锐思考。 恐怖和难民更是欧洲纪录片的主题。法国ARTE播出的《达依沙, 恐怖状况的诞生》以调查方式探寻恐怖袭击现象背后的深层原因, 成为近5年来ARTE收视人数最多的纪录片。BBC播出的《出埃及记:难民的欧洲之路》 (Exodus:Our Journey to Europe) 跟踪70多位难民跨过26个国家的艰辛和企盼, 讲述难民背井离乡、奔向欧洲梦的故事。 动荡的现实迫使人们对于资本主义制度发生怀疑。NHK反思资本主义体制究竟还能撑多久, 《金钱世界———资本主义的未来》表达了这样的忧虑。同样, 美国导演迈克·摩尔也讽刺美国制度, 他的《接着侵略哪儿?》嬉笑怒骂, 认为美国制度诸如福利、医疗保险、教育等一无是处。影片激情大于思考, 有失冷静。但2017年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辛普森:美国制造》 (O.J.:Made in America) 却是一部货真价实的杰作。文化学者安妮·海伦·皮特森说:“《辛普森:美国制造》涵盖了真实的犯罪和文化历史, 是近年来关于种族、等级和性别问题最有力而且最有必要出现的美国纪录片。” (2) 如果说《寻找小糖人》是一部美国梦童话, 《辛普森:美国制造》则是关于冰冷现实的一出戏剧。 日本NHK灾害题材拥有一种特别关注。5年过去了, NHK每年都制作关于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纪录片, 2016年播出《废炉之路》系列片:《核燃料碎片———被迫的决断》《调查报告膨胀的成本, 由谁来负担?》, 聚焦核燃料碎片问题, 追问核泄漏调查的巨大成本究竟由谁负担。 如果说日本关注身边的灾难, 美国纪录片则关注全球问题。2016年国家地理频道播出《多灾凶年》第二季, 主要探讨海平面提升、历史性干旱和物种的快速灭绝所带来的影响。该片执行制片人为好莱坞导演詹姆斯·卡梅隆 (James Cameron) , 主持人为演员阿诺德·施瓦辛格 (Arnold Schwarzenegger) 。卡梅隆解释说:“我们不会把名人当做讲解的专家, 因为他们不是气候专家。他们只是关注、有思考力、好奇的、想要获得答案的公民中的一位。他们是作为记者角色出现。”《洪水来临前》 (Before the Flood) 同样探讨全球暖化现象, 并以科学和人性的角度分析其影响与可能的后果, 希望唤起大众环保意识。该片导演为奥斯卡奖得主费舍·斯蒂文斯, 主持人为奥斯卡影帝、联合国和平使者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Leonardo Di Caprio) 。对于人类的未来, 国家地理频道制作的《火星》给予了想象空间。该片以纪录剧方式, 将一队宇航员着陆火星的虚构故事与真实访谈混合在一起。 法国生态纪录片一直保持着世界高度。2016年, 电影大师雅克·贝汉新片《地球四季》全球公映, 法国观影人数逼近百万, 中国票房近五百万。从《微观世界》《迁徙的鸟》《海洋》到《地球四季》, 雅克·贝汉一直热情地观察自然生态, 捕捉自然奇观, 用自然之美唤醒人类的傲慢与贪婪。《地球四季》讲述了动物从主宰地球到与人类分享再到被人类驱逐的历史变迁, 他几乎在呐喊:人类啊, 请与动物分享世界!影片里对于动物表情与运动的拍摄极为震撼。2016年恺撒最佳纪录片《明天》在法国公映, 观众已突破百万。面对关于人类明天的生态危机, 导演赛睿·迪翁和梅兰妮·罗兰在世界十个国家调查拍摄, 寻找一些重新创造农业、能源、经济、民主和教育模式的先锋人士, 描绘出一幅关于世界明天的乐观图景。 相对于法国纪录片对于自然生态的忧心忡忡, 英国BBC致力于发现自然生态的奇妙故事。《地球脉动》第二季在BBC播出时创造了收视纪录, 1300万名英国观众收看该片。艾登堡爵士带领观众见识了从岛屿、山脉、丛林到珍奇动物。因为该片的巨大成功, 年届90的艾登堡宣布《蓝色星球》第二季正式启动。 《地球脉动》第二季的出品名单里包括中国新媒体领军公司:腾讯。这是BBC第一次与新媒体合作。该片在腾讯视频播出时创造了网络点击纪录, 以7.6亿次成为中国网络传播的纪录片冠军。同时, 另一部关于动物的电影在中国院线取得成功, 《我们诞生在中国》由SMG尚世影业、迪士尼影业与北京环球艺动影业联合出品, 陆川导演, 周迅解说。该片讲述了中国珍奇动物大熊猫、金丝猴与雪豹的故事———但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纪录片, 而是借用动物影像编织剧情故事。央视纪录频道播出的《自然的力量》则是真正的纪录片, 藏羚羊、雪豹、野牦牛、长臂猿、亚洲象、珊瑚等珍奇动物在片中大显身手。虽与《地球脉动》第二季和《地球四季》还有不小的距离, 却足以显示中国自然纪录片前行的信心和力量。 二、中国纪录片作品 2016年, 中国纪录片浓墨重彩描绘红色文化, 精工细作打造历史文化, 风尘仆仆记录社会现实。 重大主题是中国纪录片特色之一。2016年, 适逢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 红军长征80周年, 一批纪念性作品应运而生:《筑梦路上》《面向世界的中国共产党》《重生》《致未来书》和《长征》《红军不怕远征难》《长征纪事》《震撼世界的长征》和《薄复礼的长征》等, 主题相同, 角度翻新, 尤其是国际视角与国际团队的介入为红色主题表达提供了新尝试。 “一带一路”国家战略自然也是纪录片的重大主题。《一带一路》《穿越海上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分别从不同角度阐释国家主题。五洲传播中心联合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共同成立“丝路电视国际合作共同体”, 来自五大洲29个国家和地区的41家媒体与制作机构成为该共同体的首批成员。 悠久历史与传统文化给纪录片留下宽阔的表达空间, 而政府倡导、旅游驱动与文化名片催生了大量历史文化纪录片。在众多关于历史文化的作品里, 三组作品构成一种趣味盎然的读解。《孔子》《功夫少林》从一文一武两方面讲述中国文化, 今日视点切入, 国际视野展开。《孔子》从春节家庭团聚追溯孔子学说, 在现代生活和国际语境里讲述了孔子生平与学说。《功夫少林》则以少林寺的武功绝学讲述中华武术精神, 并追踪传播到英国、法国、德国、日本的少林功夫。《历史的拐点》《从秦始皇到汉武帝》则是历史纪录片的代表, 几乎全本再现, 制作精良, 以戏剧化方式讲述历史故事。《历史的拐点》创意新奇, 从两千多年时间里寻找改变历史走向的拐点, 如商鞅变法、匈奴之战、澶渊之盟等;《从秦始皇到汉武帝》则像一篇翻案文章, 为秦始皇焚书坑儒找到心理依据, 重新诠释历史。《中国文房四宝》《传家》则以不同方式讲述中国传统文化的力量:前者说的是笔墨纸砚这些物质载体;后者从现代生活里发掘流传至今的文化传统。 现实社会在纪录片里呈现出繁复而复杂的面孔。医院影像密集呈现, 《人间世》与《生门》都是长期跟踪的纪实作品, 且戏剧化程度甚高。前者突出医院里的生死时速;后者则聚焦生育的危机与风险。生死之间, 人性毕现, 小小手术台也是灵魂展台。工匠精神也是政府近年倡导的舆论导向, 《工匠精神》《大国工匠》《上海工匠》《了不起的匠人》等作品相继播出, 但《我在故宫修文物》火爆B站, 多少有些出人意料。后来, 此片改编为电影, 也取得不错的效果。 《摇摇晃晃的人间》《塑料王国》分获荷兰阿姆斯特丹纪录片节评委会奖和新人奖。前者记录了农村脑瘫女诗人余秀华成名之后离婚的曲折历程, 折射出女性权利的艰难;后者展示了塑料垃圾如何屡禁不止、危害环境的现实, 呈现出社会的复杂形态与艰难进程。 当然, 纪录片里更多的是小人物:谈婚论嫁的年轻人、餐馆老板、采药人、养老院里的老者、少年足球队、重庆街头的棒棒……这些底层人物虽不能吸引眼球, 惊天动地, 却是支撑中国最坚实的力量。 三、世界纪录片格局与市场 2016年世界纪录片格局尘埃落定。公共广播继续其使命, 商业电视发生变革, 国有体制也酝酿着新变化。但经济下行, 广告下滑, 电视观众老化, 新媒体崛起, 这是全球面临的共同问题。 2016年, BBC全年总收入48.27亿英镑。2017年1月1日生效的新《皇家宪章》 (Royal Charter) , BBC继续征收执照费, 但要减免75岁以上老人的执照费, 约6.5亿英镑。前英格兰银行副行长大卫·克莱门蒂爵士 (Sir David Clementi) 担任BBC统一董事会新主席, 负责监督BBC新宪章的执行。BBC在与商业媒体竞争中失去收视率高的《英国家庭烘培大赛》, 还要面对Netflix和Amazon Prime等网络对手, 经费大幅削减, 但执照费支付者对BBC节目的期待并未降低, 满足年轻人的需求成为BBC当下主要目标。为此, BBC决定将保底的50%自制份额向社会开放, 即便自己的商业分支BBC工作室 (BBC Studios) 也只能同等竞争。尼克·弗莱瑟 (Nick Fraser) 离开他创办的名牌栏目《故事村》 (Storyville) , 创立纪录片付费点播平台 (SVOD) Yaddo, 以吸引年轻人。因为《地球脉动》第二季的成功播出, 蓝筹大片依然是BBC的制胜法宝, 而纪实节目则是BBC支柱节目类型, 2015-2016年度纪实节目从上一年的7625小时提升为8064小时, 增长率为5.8%。 NHK也在改革, 目标是“更加亲近、值得信赖的媒体”。2016年NHK本年度事业收入7016亿日元, 事业支出6936亿日元, 留下80亿日元的盈余。 法国依然是国家资助模式。2015年电视纪录片共2480小时, 其中50.2%来自于CNC的资助。纪录片总预算4亿900万欧元, 各频道纪录片投资达到2亿970万欧元。RMC发现频道、ARTE、法国5台为国家免费频道的三大纪录片播出巨头。 商业电视改革幅度更为巨大。连续多年的增长势头停止, 利润下滑, 商业纪录片频道被迫寻求新方案。数字化与大片化成为对抗新媒体、争夺年轻受众的突围之道。 2016年, 探索传媒集团年度总收入为64.97亿美元, 与上年同比增长2%。集团净收益为11.94亿美元, 增长了15%。曾连续多年超过10%的强势增长从2015年戛然而止, 连续两年维持2%的增长。经济形势低迷、新媒体崛起, 这是全球共同生态, 探索集团也加入数字新媒体大潮。继2015年推出移动流媒体终端Discovery GO, 2016年又向新控股的公司Group Nine Media投资1亿美元。总裁戴维·扎斯拉夫 (David Zaslav) 说, 此举意在开发适合手机等移动终端的数字内容, 目标是进军全球70亿移动终端流媒体用户市场。他表示, DCI将立足强大的非虚构内容品牌, 进军多媒体平台领域, 在日新月异的全球媒体格局中占据一席之地。 2016年, 21世纪福克斯美国公司与国家地理学会组建成立国家地理伙伴公司。国家地理学会主席和首席运营官盖瑞·科尼尔 (Gary Knell) 成为新公司董事会主席。蒂克伦·摩尔 (Declan Moore) 任国家地理伙伴公司首席执行官, 科特尼·莫罗任国家地理全球电视网的首席执行官。目前, 国家地理频道以45种语言在170个国家播出。改组后的国家地理伙伴公司将借力21世纪福克斯的强大内容和发行渠道, 提升数字和社交媒体的运营能力。同时, 科特尼·莫罗继续推行“质重于量”的品牌新规划, 2016年播出三部大片:《火星》《多灾凶年》和《洪水来临前》。 2016年纪录电影保持着一定的放映规模, 但全球都没出现黑马或奇迹。美国放映纪录片155部, 总票房约为5066万美元, 占总体市场份额的0.45%, 为近五年来最低。2016年是法国电影半个世纪以来的第二个好年份, 观影人次达到2.13亿, 院线放映纪录片70多部, 但观众达到百万级的只有《地球四季》和《明天》, 没有出现《帝企鹅日记》《海洋》这样千万级观众的作品。韩国, 《武铉, 双城故事》的最高观众纪录也不到20万人次。但票房并未减损《地球四季》的电影美学价值, 而雅克·贝汉也尝试将纪录片制作成动画游戏《莫福思》 (Morphosis) , 将历史叙事、环保教育和互动娱乐融合在一起, 为纪录片开辟一条新媒体之路。 四、中国纪录片格局与市场 2016年, 中国纪录片形成了以专业频道、卫视综合频道为主力, 以新媒体为助力的基本格局。央视纪录频道、上海纪实频道、北京纪实频道与金鹰纪实频道作为四家专业纪录片频道依然是行业发展的核心动力, 但央视其他频道与省级卫视频道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同时, 新媒体自制节目开始发力。纪录电影票房并未出现黑马, 但走向院线的热情依然强劲。 专业纪录频道组成了中国纪录片主力军, 尤其是央视纪录频道和上海纪实频道, 在品牌影响力和市场开拓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不过, 专业频道建立晚, 上星时间短, 尚未完成品牌建设, 却遭遇了新媒体崛起, 传媒生态恶化, 依然面临生存与发展困境。品牌建设、传播力提升与市场化运营是当务之急。 央视其它频道与省级卫视频道构成了纪录片的第二阵营, 尽管它们播出纪录片节目数量不大, 但力量不容小觑, 它们在收视率、传播力上保持着绝对优势。尤其央视综合频道和一线卫视频道920时段, 具有强大传播力与影响力, 也蕴含驱动市场的潜力。2016年江苏卫视播出的《本草中国》取得0.83的收视率, 并成功实现广告回收, 打造纪录片IP, 这是一次值得关注的尝试。 从2016年纪录片作品传播效果可以看到, 前四名《永远在路上》《长征》《本草中国》《一带一路》却均出自央视综合频道与江苏卫视。以目前情况判断, 专业纪录频道还不足以创造现象级传播。凭借品牌与受众积累, 央视综合频道与一线卫视的传播地位依然强悍。当然, 央视纪录频道占据了收视率前十的六席, 这也说明专业纪录频道正在建构自己的传播品牌。 当然, 如今的现象级传播离不开新媒体的参与。新媒体改变了原有的以电视为核心的传播格局:2016年网络点播量最高的十部作品里, 前两部是网络首播的纪录片《地球脉动》第二季和《了不起的匠人》, 一部是电影《我们诞生在中国》;其余七部电视纪录片里, 与电视传播收视前十重合的是央视综合频道的《永远在路上》和江苏卫视的《本草中国》;其余五部中《寻味顺德》《新疆味道》《极致玩家》《我在故宫修文物》这四部属于央视纪录频道, 一部《人间世》属于上海新闻频道。 从电视与新媒体传播效果前十的重合与差异说明:社会关注度高、制作精良的作品获得跨界追捧, 而多数作品拥有不同层面的受众:电视受众整体年龄偏大, 话题偏严肃, 而新媒体受众则更为年轻, 娱乐气息浓;央视综合频道、一线卫视是纪录片的传播高地, 央视纪录频道则是纪录片传播的主力阵营。 目前, 央视科教频道、财经频道、中文国际频道等央视平台与江苏卫视、东方卫视、浙江卫视等一线卫视开始运营纪录片, 而吉林卫视、天津卫视、安徽卫视、新疆卫视等省级卫视积极布局纪录片精品, 广东卫视甚至谋求转型, 主打纪录片牌, 希望走出一条关注本土、自主创新、拥抱全媒体的独特道路, 如《老广的味道》《我们的青春》等项目。 2016年, 中国 (只计卫视频道、专业纪录频道) 全年共播出纪录片约77600小时, 同比增长1.6%;首播节目总量为24600小时, 同比增长2.5%。纪录片产量增长趋缓, 行业新增投入向大项目集中。 2016年, 中国纪录片年生产总投入34.7亿元, 同比分别增长15%;年度产值超过52亿元, 同比增长12%。 专业纪录频道总收入有小幅增长, 主要收入模式是广告, 但新盈利模式正在生成, 如电商销售许可权、品牌开发以及地面活动。但纪录片收入不计算纪录片传播所拉动的旅游、产品销售以及地产等相关行业产值。 在纪录片产业探索上, 上海走出一条独特道路。上海纪实频道早于2009年就成立了真实传媒有限公司。2015年又成立专门致力于精品大片的云集将来传媒 (上海) 有限公司。2016年, 云集将来又与香蕉游戏传媒、优酷视频、探索亚太电视网联合成立香蕉云集和探索云集两个子公司, 开启“纪录片+游戏”这一新领域, 吸引年轻受众;开发商业运营和纪实IP, 将纪录片产业引向纵深。 五、新媒体纪录片 2016年, 新媒体与纪录片进一步融合, 新媒体纪录片正在成熟, 纪录片新媒体传播开辟新空间, 一种新型业态已然出现:纪实短视频。 在线视频网站Netflix是一个标志性新媒体事件。10年前, Netflix还是一家经营DVD租赁业务的小公司, 而2016年底, Netflix拥有全球在线用户9380万, 在线视频收入近83亿美元, 视频内容定制金额从2015年的33亿美元增长到50亿美元。 从2013年《纸牌屋》以来, Netflix开始自制节目, 创建品牌。2016年, Netflix出品16部纪录片, 如记录轰动一时杀人案故事的《阿曼达·诺克斯》《天梯:蔡国强的艺术》 (Sky Ladder:The Art of Cai Guo-Qiang) 、《弗洛伊德·诺曼:动画人生》 (Floyd Norman:An Animated Life) 、获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提名的《人生末路》 (Extremis) 等。 Netflix展示了新媒体的力量, 也预示了电视的危机。 2016年, 中国新媒体也蓬勃发展。在线视频市场整体规模为609亿元, 同比增长56%, 用户付费占19.3%, 呈现大幅增长。在线纪录片 (包括纪录片栏目和纪录专题片) 视频点击量达114.2亿, 占所有视频点击量的1.39%。 前两位是网络纪录片:《地球脉动》 (第二季) 为腾讯与英国BBC联合制作;《了不起的匠人》为优酷自制, 并邀请娱乐明星林志玲加盟解说。这再次证明, 新媒体依靠自身资源完全可能制作、播出成功的纪录片。而《我在故宫修文物》的传奇经历更说明, 网络比电视更易于找到准确受众。 当然, 这并不意味着电视已日薄西山。电视依然拥有强大的传播力与影响力, 电视与新媒体的融合将为纪录片打开新空间, 《寻味顺德》《传家》等节目通过电视与新媒体的合作, 不仅创造了文化影响力, 而且转化为市场驱动力。 新媒体催生了一种新型媒介形态:纪实短视频。纪实短视频核心产品是主题化短视频, 大多从微信公众号开始, 然后向门户网站发展, 通过短视频传播建立粉丝群, 从而形成有影响力的新媒体平台。创建于2014年的“一条”“二更”获得多轮风投资金, 2016年呈现出传奇式发展。 当然, 新媒体发展蕴藏着不可预测的变量。一项新技术往往可以引发一种新业态, 也能导致一种旧业态的没落甚至死亡。因此, 判断力与速度感是新媒体业态发展的核心元素。 轰轰烈烈的2016已成往事, 2017迎着镜头匆匆走来。经济持续疲软, 行业充满考验, 在并不平坦的大地上, 中国纪录片依然坚定向前。 (本文为中国纪录片发展研究报告课题组成果, 课题组主要成员为樊启鹏、喻溟、刘兰、赵谦、刘忠波、李淑娟、史馨、何艳、朱正贤、崔亚娟、高山、李金澍、任伯杰、刘艺、梅林纪子、张淑玲、张子煜、刘鹏、李艺超、李云贞、王一帆、严楚晴、胡林彬、冯琛琦、张晓绿等。) 注释 1 Peter Sobczynski, Hillarys America:The Secret History of the Democratic Party, http://www.rogerebert.com/reviews/hillarys-america-thesecret-history-of-the-democratic-party-2016. 2 Anne Helen Petersen, The 7-1/2-Hour O.J.Simpson Doc Everyone will be Talking about This Summer, https://www.buzzfeed.com/annehelenpetersen/the-7-12-hour-oj-simpson-doc-everyone-will-be-talking-about?utm_term=.rp E8bv J2Rx#.so Q8y Ze Q1m. 3 数据来源:美兰德视频网络传播监测与研究数据库, 2016年1月4日-2017年1月1日。 |
GMT+8, 2025-1-16 01:35 , Processed in 0.144324 second(s), 21 queries , Gzip On.
